盧宇璇公交車上

公交車上

江蘇省泰州中學高二（4）班盧宇璇

中午，我和媽媽在站牌下候車。

３８路公交車到站了，人們蜂擁著上了車。我們母女找不到座位，只好拉著扶手站在過道上。

車到挹江門，擁上來五六個乘客，最後上車的是兩個男人，乙個瘦長個兒，一身牛仔，小平頭；另乙個長髮，上身t恤，下著半腿褲。他倆在過道間站定，一前一後夾著一位肩挎坤包、穿著時髦的中年女性。那女人一手捏住坤包的掮帶，一手握住扶手，剛站穩腳，車子便開動了。

公交車駛過了兩個站頭，車上的人愈加擁擠。

我輕輕地舒了口氣，剛轉過身來，一眼瞥見前方的那瘦長個兒男人，他正悄悄把兩隻手指頭伸向側身站在他前面的中年女人的坤包。

「啊－」我剛叫出聲來，乙隻手便捂住了我的嘴。一扭頭，原來是媽媽。只見她繃著臉，緊鎖眉頭，對我連使眼色，又對那個年輕男子撇撇嘴。

我順著她目光一瞧，那可是乙隻繡了藍色禿鷹的毛茸茸的大手臂。而夾在女人前面的那個長髮t恤，也正鐵青著臉，虎視眈眈盯著我呢！我嚥了口唾沫，把剛到嘴邊的半截子話全卡在喉嚨裡，眼光也趕緊移到了窗外。

又過了乙個站頭，這兩個男子挪動著身子，擠擠夾夾地準備從前門下車。

突然，那位中年婦女一邊神色慌張地不停地翻動著坤包，一邊尖聲大叫：「哎唷！有賊，我的手機被偷了！」

「你手機放在包裡的？」有人疑惑地問。

「老娘吃飽了撐著咋的，沒丟手機還喊丟呀？」她漲紅了臉，扭轉頭，扯著嗓子破口大罵起來：「王八羔子，你敢偷老娘手機，我讓你這個瘟賊精不得好死！

」一連串的髒言穢語從她那塗著口紅的嘴裡噴發出來，唾沫星飛濺到旁邊座位的老大爺臉上，老大爺皺了皺眉頭，咧了咧嘴，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。

一片譁然，人們交頭接耳地議論。

「也難怪，」一位老奶奶嘆息一聲，搖搖頭嘟囔著，「這些小偷實在太缺德了！」

謾罵還在繼續，詛咒更加瘋狂。

公交車在罵聲中停靠了又乙個站頭，車上下去了七八個乘客，那兩個年輕人也相繼下車，車廂裡稍顯寬鬆。

「別罵了，還你！」隨著乙個男人的吼叫聲，「啪」的一響，從車門外扔進了乙個綠茵茵的東西，不偏不斜，正巧落在那位中年婦女的腳下，正是剛剛被人竊走的那只手機。

車上人一下子愣住了，但一瞬間，似乎又全都明白過來。

「哈哈，哈哈！」人們全都大笑起來。

我可笑不出，從敞開的車窗往外一看，依稀辯認出那已經離開的兩個男子的背影。

我看了看身旁的母親，看著她凝重的表情，一種對母愛的感激和為自己逃避現實的自責交織在一起，負疚感襲上心頭。雖然這似乎是喜劇性卻帶著幾份苦澀味道的結局令人意外，但我的心頭還是沉甸甸的，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。

「嘎！」一聲剎車響，車上的喇叭聲喊起來，我從沉思中清醒，終點站新街口到了。